回眸1918年全球大流感

【回眸历史】　　1932年，理查德·肖普从生病的家猪鼻孔里取出分泌物，并将猪的分泌物抹进其他动物的鼻腔和口腔，成功地使其他动物受到感染，“猪流感”这个名词，随之诞生。而让包括肖普在内的一批科学家一直努力不辍进行各种关于流感实验的原因之一，便是暴发于1918-1919年的那场大流感，至今，我们也无法准确计算出在那场大流感中有多少人丧命，却可以肯定地知道，它比当时持续了52个月的一战带来的死亡人数还要多。
% N* P! m$ |. y4 z5 ?, w0 i4 o　　1918年，全世界面对流感
$ a  R$ S; }1 n" [　　1918年9月中旬 美国费城
  R) q0 v3 ^" }8 J8 @) h2 V　　作为一名海军少校，保罗·刘易斯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然而，面对前所未有的死亡时，他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费城的医院里。1918年的9月中旬，医院的院子里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病人，很多人浑身是血，死状可怕而奇特———这些血并非外伤所致，大部分是鼻血，也有人在咳血，以及耳朵出血。有些人咳嗽非常剧烈，死亡后的尸体解剖表明，剧烈的咳嗽甚至导致他们的腹肌和肋软骨撕裂。几乎尚能交流的人都抱怨说头疼，好像有人在他们的眼睛后方，拼命将一根楔子敲进脑袋似的。最后，有些水兵皮肤颜色出现异常，有些唇边或指尖发青，有少数几个人浑身发黑，几乎无法分别他到底是白人还是黑人。
　　尽管不确切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种疾病，但是刘易斯已经作出了一个猜想。他认为这是一种流行性感冒，尽管与之前所知的所有流感都不一样。刘易斯是正确的。
) O. h9 L5 }2 ^" Y　　1918年1月末2月初 美国堪萨斯州哈斯克尔县
; @% @: k; p& m; _, j: k. B　　时间拉回几个月。哈斯克尔县位于道奇城西部，牛群赶到这里也就到了尽头。1918年时，无论是在地理还是在时间上，这里都和真正的西部蛮荒之地相去无几。毕业于俄亥俄大学的迈纳于1885年来到这里，当起了一名乡村医生。他行医的范围超过方圆数百公里，看病途中，他有时骑马、有时乘汽车、有时搭火车。
" Y& j# c; F1 H+ K0 p* e3 b* u  Z6 l　　1918年1月末至2月初，有个病人表现出的症状虽然普通，但强度却不寻常：剧烈头痛和身体疼痛、高烧、干咳，此后，一例接一例的同类病患在附近的牧场中纷纷出现。迈纳将这种疾病诊断为流感，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流感。病情恶化非常迅猛，有时足以致命。不久，迈纳的许多病患———都曾是县里最强壮、最健康、最精力充沛的人———就像中弹一样，突然被这种病击倒了。
  n4 ^# o+ e: Z5 _* W, d　　然而后来，这种疾病消失了，到3月中旬，学校重新开始上课，人们也回到工作之中。但迈纳在这场疾病的困扰中不能自拔，他正式向国家发出了警报。
　　1918年3月 美国福斯顿军营
　　作为一战时美国第二大军营的福斯顿军营，通常驻有56000名新兵。1918年3月，从哈斯克尔县征召进军营的人在此接受训练。两地间有一股虽小，却时常往来的人流。
+ ?1 V  k' {! m! U$ j　　1917年与1918年之交，是历史上最冷的几个冬天之一。福斯顿以及其他军营里“兵营和帐篷非常拥挤，暖气供应不足，也不可能给士兵提供足够的御寒冬衣。”于是，士兵们违反军规———许多人在床上挤作一团，被迫在火炉边蜷缩拥挤着，尽量挨得更紧密些。
; J. ?$ O  e) Q/ N# r0 m9 Y; h) X/ B8 @　　3月4日，福斯顿军营的一个炊事兵在病号检阅时报告得了流感。三周之内，有1100多名士兵病重，必须送往医院治疗，还有分散在基地各处的几千人需要医务室处理。273人患肺炎，约20%住院，38人病亡。这一数据虽然高于一般的流感患者死亡率，但比起即将到来的大流感暴发的死亡率，只是很小的部分。
, M8 Q0 c4 K' K0 L6 W$ F0 H3 A% }　　1918年4月 欧洲
　　欧洲首次非比寻常的流感突发于4月初，出现在布雷斯特，那正是美军的登陆地点。法国军队在4月10日出现第一个病例。流感在4月底袭击了巴黎，几乎在同一时间，疫情波及意大利。英国军队的第一个病例发生在4月中旬，之后是德国军队。
9 ~: Y8 y; D3 L/ L9 j4 K　　与此同时，这个病毒在西班牙获得了名字。事实上，5月之前的西班牙病例并不多，但战争期间西班牙是一个中立国，这就意味着ZF不会审查新闻。西班牙报纸充斥着疾病的报道。很快，这种疾病就以“西班牙流感”为世人所知。
　　本文根据《大流感》、《逼近的瘟疫》二书写就。 采写/本报记者 姜妍 实习生 张婧熠
, l. Z7 l0 N. f0 D6 X9 e4 q. v6 _( Y' d　　1918年10月 全世界
% v. X' g8 Q1 i* v1 `: ^# \  I! l　　病毒肆虐世界，人们兵分两路，一路是传播者，继续考验社会中的其他分子。另一路是科学家团体，包括刘易斯、韦尔奇、弗莱克斯纳等在内的科学家着手解决这场战斗。到10月中旬，顶级科学家研制的疫苗开始被广泛使用，但到今天，流感疫苗能提供的也仅是保护作用，减轻病症的严重性。
6 u: |7 f& I* |9 t, r$ s6 b　　到11月下旬，病毒已经一路扫遍整个世界。即使丧失了部分毒力，病毒仍未被消灭，并且很快产生了变异。
　　1929年6月 巴西贝伦
　　神秘的地方在于，这次大流感在1919年春发动第三波袭击后，忽然间消失了，而其病株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的辨认。人们似乎逐渐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与生活。但是医学界对于这次流感的研究却没有停止。1928年，弗莱明在英国偶然发现了“盘尼西林”。刘易斯在这一年去了巴西，他把实验室设在帕拉河旁的一个港口城市贝伦，研究起了黄热病，当然，此前他和助手肖普一直致力于流感的研究。
, k8 S  \, K4 ^" [( D% N  [) G　　不幸的是，1929年，刘易斯自己感染上了黄热病，并于当年6月底辞世。肖普随后返回爱荷华，继续研究流感，并观察猪的另一波流感。在研究出“猪流感”两年后，肖普又证明，在1918—1919年的流行病中活下来的人对于他的猪病毒具有抗体，但1920年以后出生的儿童却无这种抗体。
　　从刘易斯个人的角度讲，他是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最后一个殉难者。